“试着不去做”或“不要做”谈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规则的建立
这些天因为与一个朋友家的孤独症谱系障碍孩子接触,萦绕在心头的总是关于怎么让孤独症谱系障碍人士理解、习得并掌握人际交往沟通的基本规则的问题。这个孩子能力很强,学业上与同龄人无明显差别,也能领会一些基本的社交技巧,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为家里人或者身边的人主动或者在提醒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是他的孤独症的特质或者特点也依然十分明显:他见面寒暄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郭大夫你是不是在北大六院人缘很不好?”,而且他问的如此的纯真而又开心,那笑容里没有半点的揶揄,也没有一点儿的傲慢,纯粹的好奇与求证。不待你问,他紧接着把他这句貌似突然地寒暄问候的背后故事和盘托出,“xx阿姨说在六院根本就没人搭理你。xx阿姨,就是xx的老婆,你应该是认识的吧?(事实上我与这个阿姨的老公认识,但这个阿姨还真没见过面)”。不管你是怎么回答的,他隔一段时间又会把这两句话重复出来,神态笑容如同初问。
同样的他最近在学校里的生活中也碰到了一些人际交往上的麻烦和冲突,或者在我眼里,宁肯把它们看作成长的危机。由他在社交中的问题和麻烦以及他周围的人对他的开导、教育和管理的现实经验,我在反复琢磨的一个主题就是“试着不去做”和“不要做”的管理理念上的差别。在为儿童建立社交规则的征程中,你鼓励他“试着不去做”的多还是要求他“不要做”的多呢?
“试着不去做”,前提在于承认“做”是必然和自然的,“不去做”则是需要刻意的和主观意识努力的。“试着不去做”,“试着”的主体是被管理者自己,每一次“刻意”的不去做都是成功,都是自我努力的结果。每一次的成功都为“不去做”的目标奠定了信心的基础,也就是对自我管理目标的强化和实现。
“不要做”的前提在于认为“做”是“罪恶”,是“背叛”,是“管不住自己”。则在由做到不做的过程中,每一次“做”都是对“罪恶”、“背叛”、“管不住自己”的标签的强化,如果这个“做”确实是自然而必然的本质,那么,很少有人能达到终了“不做”的结局,而必然又自然地踏上“屡教屡做”的不归之路。
“试着不去做”体现着管理者的宽容和对人性弱点的理解以及对孤独症本质特性的深刻认识,“不要做”则体现着管理者的严格、刻板和不容侵犯。“试着不去做”的管理者总是看到正向的进步,“不要做”的管理者掰着手指头数又做了多少回。“试着不去做”的管理者把做与不做的选择交给了被管理者,同时也把责任和信任交给了他;“不要做”的管理者禁止被管理者做一些事情,所以他总对被管理者做了的这些事情负责,并且以恶劣的态度和糟糕的情绪体现着他的负责。
“试着不去做”体现了由做到不做是一个过程(也许相当漫长而艰难),而“不要做”体现了否认一切过程的努力而片面地强调结果。
“试着不去做”是被管理者的成功,“不要做”是管理者的骄傲。